有两位姓贾的,和《红楼梦》没有关系,一个叫做贾平凹,一个叫做贾樟柯。
这二贾,一为作家,一为导演,在当代中国艺术界,大概可以列入最有名的那群人中了。自然,他们会说名利于己如浮云,名利是不是浮云并非重点,重点是名利兼收后,该怎么做。
老笑话——夏天的中午,两农妇在田间作业,说:皇后娘娘这会儿多半坐在凉席上,乘凉吃柿饼呢,不知多舒服!其实我们不该嘲笑农妇的幻想,流氓朱元璋的大脚马娘娘,母仪天下后仍不改其农民风范,坐在凉席上吃柿饼,活脱脱一幅不离本色的肖像画。
上面说的二贾,大约都可以算是乡土出身,家世高贵是谈不上了。善于描写世俗生活是他们共同的特点。所谓世俗,大约还是要分三六九等,这二位最善于描写的,是三教九流的世俗。他们作品中的乡土(我的意思是“本乡本土”)气息,用一个恶俗的短语来形容,简直就是“浓郁得化不开”——请允许我问候该短语发明人的母亲。贾平凹有多部描写商洛地区的小说,贾樟柯也拍了一些定位于山西本土的电影作品。用另外一个恶俗的口号来形容,叫做“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请允许我问候该口号发明人的祖母。无论如何,这些扎根本土的作品中的大部分,堪称经典。
这些经典不必列举,看官当已耳熟能详。我要说的是二贾最近的作品,分别是小说《秦腔》和电影《世界》。
昨天我读完《秦腔》(谢谢智能手机,它让我的阅读量增加至少3倍),今天看完《世界》(谢谢盗版组织,它们让我电影观看量增加至少30倍)。这两部作品,在未看之前,在我心目中大约是对《世界》期望值较高——媒体已经把它炒熟好几遍了;而《秦腔》,则不过是无可无不可地从某PDA站点下载的。
那么,到底感觉如何?我要告诉你,这篇blog post的题目,原来的想法是用《了不起的贾平凹和平庸掉的贾樟柯》,现在你知道我的感受了。
贾平凹的了不起,在于他还是贾平凹;贾樟柯的平庸,在于他不再是贾樟柯。保持水准的,不说他,说说没有水准那位。
简单而言,我认为该贾变得平庸,根本原因在于放弃乡土,技术原因在于试图用不典型的角色去概括典型群体。《世界》是一部缺乏技巧、幽默、睿智、反讽、真实、戏剧冲突……的电影,人物苍白无力,剧情莫名其妙(太生和小桃最后突然煤气中毒挂掉了,真是无厘头,多半是不知道怎么说故事了)。嗯,我明白,贾是要反映生活,不过他失败了。生活不是这样的,或者,生活不是这么简单的。小武就是小武,只能在小城街上晃荡。小武去抢银行,就有些滑稽,一旦进城做了世界公园的保安队长,几乎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贾平凹(和以前的贾樟柯)的作品为什么了不起?因为,和崔健歌中唱的一样,“像是一把刀子”,是要“穿过你的嘴去吻你的肺”的刀子。
(顺便提一下,《北京杂种》真是好,为什么从地下走到地上,张元也完蛋了呢?)
颇有同感,虽然我没看过《秦腔》。平凹的文字是有力量的。
另,韩磊可读过《怀念狼》?我非常喜欢。
《怀念狼》是一部作者“太急于说话”的作品。
“草原上的知青生活”和“狼性与民族性研究”,实在应该分作两部书来写。在文学描写的字里行间,不断出现思考和理论,不是聪明的做法。当年的经历让读者在民族性研究道路上所得甚多,但在“当年”,绝无可能已经有这些完整的思想,或者,没有那么理性。
作者一旦特别想说话,事情就不好办了。小说,还是让角色去做事,让角色去思考,让角色去说话,这样比较好。
如果《怀念狼》是两本书,那么我认为它是好的。遗憾。
《怀念狼》也是一部不错的作品,不过作者还是太想讲道理(虽然还是憋住了,毕竟别扭),这点不大好。
以前特别喜欢《小武》,现在看来,没必要去看《世界》了。
中国的导演好像就有这样一个趋势,出名后就平庸化。
《秦腔》看了一半……实在看不下去了……贾平凹在诗意对联中风雅地玩着屎尿屁痰,而且这些字在他的作品中出现得越来越多……
虽然《世界》不咋样,《乌兰巴托的夜》还是很好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