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的7个创新秘诀》(The Creative Programmer)译者序

创造力早已是重要的科学课题。它不是巫术,也不是成功学,更加不是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天赋才能。几十年以来的研究表明,创造力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获得,同时也与时间、空间及人的因素紧密相关。

每天通过写代码改变世界的程序员群体是最需要创造力的群体。可惜的是,过去许多年以来,教育界和产业界都致力于培养程序员的编程技能(包括工程技能)。对软技能的重视虽然已有体现,但将“创造力”作为独立话题和各种软硬技能的汇总点来讲述,还不多见。在这样的背景下,《程序员的7个创新秘诀》就尤其显得难能可贵。

这本书基于作者及其团队的研究成果,围绕创造力七大主题(技术知识、制约条件、批判性思维、好奇心、创造性心境、沟通和创新技巧)展开阐述,点出有效获得和发展创造力的关键路径与方法。由于作者的研究对象是程序员群体,本书的主题不可避免地归结到程序员身上。然而,这七大主题可以说几乎放之四海而皆准,不独对程序员有效。原书标题The Creative Programmer可以说稍微有点谦虚了。

作者曾从事软件开发十一年,出于探究程序员创造力的目的,重返学术界,开展科学研究和教学工作。他还是专业面包师,甚至出版过面包烘焙方面著作。可以说,他完全贯彻了本书中提到的“多面手”原则。正因为其兴趣广泛、经历丰富,本书也显得与坊间其他类似主题图书不太一样。最突出的特点是,这本书用生动案例佐证论点,同时也借助扎实的文献资料引用避免了类比式思维谬误。可以说,底子是科学研究成果,面子是具象的案例呈现,而文学性色彩极强的遣词造句又给它点缀了引人注目的饰品。

作为这本书中文版当然的第一位读者,我也从中受益良多。或者说,我在阅读和翻译过程中,遇到许多能印证自己工作中“做对了的”那些事的确“做对了”的理论依据,当然有相当部分内容也印证了我做错的部分。过去二十五年中,我做过大学外语教育、导游、翻译、写作、编程、图书和杂志编辑、社区运营、企业经营管理等工作,从青年到中年,一直“斜杠”,呼应本书第6章中的相关内容。多种方面的兴趣和经历,令我能够在较为轻松地走出舒适圈的同时,充分利用跨领域知识积累,积淀出自己的一套“系统”(第2章)和世界观。

具体到技术图书翻译,语言方面背景无疑是正确理解原文的基础要求,多年从业经验和IT专业知识也让我能够避免犯一些望文生义的低级错误。这正是本书第2章讨论的内容:技术知识。我愿意将这个概念延展到“与从事工作有关的专业知识”。

翻译,如果不够格被称为“创新”的话,起码也是一种创造。创新也好创造也好,不可避免地会遭遇一些制约条件(第4章)。中文和英文词汇、语法各异,和文化差异一起,构成了绕不开的固有约束。假使有人认为这给翻译者的舞步戴上了脚镣,我想再加上一条锁链:在译文中,完整传递原文信息的同时,追求更中文化的表达方式,使之更符合中文习惯。例如,用多个短句拆解原文从句结构,使用恰当的量词等等(这一点常常被很多译者忽略)。正如书中提到的那样,这种自我设限意味着不得不创新,从而得到更多创造力。

现今的译者们有许多计算机辅助翻译工具可用。我自己就常常使用DeepL、百度翻译、腾讯翻译,以及AI工具Claude 2和ChatGPT。在使用这些工具时,尤其需要具有批判性思维(第5章)。例如这句:

原文:I did not perform less well due to time pressure.

腾讯翻译:我并没有因为时间压力而表现得不好。

DeepL:由于时间紧迫,我的表现并不理想。

Claude 2: 我并不是因为时间压力表现不佳。

显然,只有Claude 2 “理解”对了原文意思。但三者都不算正确、准确和合理的中文表达。经过考察和评判翻译工具给出的结果,最终译文是:我未曾因为时间紧迫而表现不佳。

第7章谈到的“中断”问题,在我的翻译工作中体现得极为明显。翻译这本书时,我使用两个屏幕,左边屏幕放置原文,右边放置文本编辑软件。我尝试了三种工作流:1)边看原文,边人工翻译成中文;2)逐段用自动翻译工具输出译文,拷贝到编辑软件中,人工修订润色;3)分章将每一段都先自动输出译文,拷贝到编辑软件中原文段落下方,再从章首开始逐段修订润色。猜猜看,哪种工作流效率最高?

答案是第三种。第三种工作流能够最大限度排除中断(视线在两个屏幕间切换,以及输入自动翻译软件-拷贝和粘贴译文的机械化过程)。当我可以集中精力,视野范围集中在“原文-译文”两个紧密连接的段落时,深度工作状态就自然出现了。

传统意义上的“译者”实际已不复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译文质量可以不做要求。自动翻译工具的最大作用是省去译文初稿输入,充其量只能算是对原文的大致理解,几乎等同于我在扫读原文时的思维过程,再加上粗略翻译。逐段对照原文处理译文,实际上等于精读原文+精修译文,而精修往往才是体现译者能力、风格和认真程度的环节。对我来说,“这位一定是集邮爱好者”与“这一定是位集邮爱好者”在语感上非常不同。如果读者有兴趣,不妨用自动翻译工具处理本书原文,看看输出结果与我的译文之间差别有多大。

第6章阐述了好奇心的重要性。对我来说,在繁忙工作之余挤出时间做一些翻译工作,几乎完全出于好奇心驱使。翻译一本书,就真正精读了一本书,也理解了这本书的全部内容。而且,书中提到的外部资料,也常常是我进一步拓展知识边界的索引。就这一点而言,我愿意继续为中文读者翻译和推荐好书,希望读者和我一样,从这些书中得到新知。

韩磊

2023年8月21日

《UNIX传奇》逸事

2020年5月份,人民邮电出版社的杨海玲老师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翻译一本题为 UNIX: A History and a Memoir的书。我已经十年没有做图书翻译,但了解到这本书作者是Brian W. Kernighan之后,确实有了翻译的冲动。

BWK是谁呢?他是UNIX早期核心开发组成员,和C语言发明人Dennis Ritchie写了经典的C Programming Language图书,是那个璀璨时代的亲历者。

这位老爷子要求几位候选译者发英文简历给他,由他决定谁承担中文版翻译工作。很幸运,我被挑中了。中文版于2021年初面世,总算完成一件有价值的事。BWK在中文版给读者的话及新书发布会视频贺词中都提到我的名字,这令我倍感自豪。

书中提到许多人和事。篇幅所限,并没有全面敞开写。我在翻译过程中查阅了一些资料,略说几件,作为这本书的花絮吧。

价值12000美元的米格战机之旅

书中写道:1992年十二月,肯和弗雷德·格兰姆帕到莫斯科驾驶一台米格29战机,比起他们平时开的塞斯纳飞机更上层楼。

这事发生在1992年十二月11~17日。他们通过Fly-with-us公司,每人交12000美元(不含往返路费),踏上莫斯科米格战机之旅。以每加仑牛奶价格计算,1992年12000美元购买力大概相当于现在的4-6万美元。在那一周里面,他们游览了景点,在L39教练机上学习,还分别体验了30分钟米格29战机。

肯回来后,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记录这次难忘的旅行。文章链接是http://genius.cat-v.org/ken-thompson/mig,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阅读。仅从写作的角度看,这篇文章也饶有趣味。尤其是关于在米格战机上体验的部分,军迷们应该都会很有兴趣。就说一点:俄军飞行员掌舵时,带他来了一次眼镜蛇机动。这可以算是任何飞行爱好者的高光时刻了。在文章末尾,肯评价这次旅行说:Was it worth it? Yes. Would I do it again? No. (这次旅行物有所值吗?是的。我会再来一次吗?不。)

神秘人M- L-先生

在写“Unix房间”的章节中,作者提到,“1127以外的Unix早期拥趸中,有一位非常杰出的理论物理学家。为逝者讳,姑且叫他做‘M- L-’ 好了。M- L-渴望使用Unix,他预见到物理学研究将大量使用计算机。他善良而大方,就是话多,能听得你耳朵起茧子。只要他一开口,就谁也就没有办法拦得住之后一个小时的独白。于是,有人在Unix房间的门上挖了一个小孔,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进门前窥视一下,看看他是否在里面。这就是所谓的‘L-洞’。”

这位M- L-先生是何许人也呢?我查了一些资料,发现有可能是梅尔文·拉克斯(Melvin Lax)。拉克斯是纽约城市学院的杰出物理学教授,并于1983年当选为国家科学院院士。1962年至1964年,他担任贝尔实验室理论物理系主任。

拉克斯不但是杰出的理论物理学家,还是狂热的计算机技术爱好者。他推动美国物理学会接受使用Troff排版的论文,为以后TeX的普遍使用开拓了道路。《UNIX传奇》中也写了Troff(而且这本书的英文原版也是用Troff的后续版本Groff排版):

“为了驱动排版机,乔为Nroff写了个他称之为Troff的重要扩展。“T”代表排版机(typesetter),整个词念做tee-roff。Troff语言刁钻晦涩,只有很少人精通,但只要学会技巧、保持耐心,就能让它完成任何格式化任务。实际上,Troff是为特殊型号计算机设计的汇编语言,所以大多数人通过宏包来使用它。宏包封装了常用的格式化操作,如标题、章节标题、段落、编号列表等等。宏成了一种底层Troff命令之上的高级语言。”

拉克斯是UNIX专家。他在纽约城市大学装了UNIX系统。同事Michael Lubell问他,纽约城市大学的UNIX为什么比耶鲁大学的VMS要好时,拉克斯张口就讲了几个钟头,还找出一大堆书和笔记给Lubell,说:“花几天时间读读你就知道了。”Lubell后来说:“几天?对梅尔来说,也许是这样。对我来说,这是一年的工作。”

千面彼得

贝尔实验室计算研究中心气氛宽松,研究人员们像孩子一样调皮。《UNIX传奇》写道:

“1985年,彼得·温伯格晋升为1127主任。公司内刊《贝尔实验室新闻》为他拍摄了一张专业照片。千不该万不该,彼得错将这张肖像照留在了Unix房间。很快,他的尊容就在Unix房间遍地开花。”

“在AT&T揭晓公司新徽标后的几周内,汤姆·达夫(Tom Duff)弄了一个彼得徽标,从此成为我们中心的象征符号。”

这张脸随后被印到很多地方:楼梯拐角、水泥地面、光盘、杂志封面、电路板……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上级”怎么说都有一些权威性。将上级的脸到处印,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事。好玩的是,彼得对此也没有反对或者给谁穿小鞋。甚至还亲自出马做了脸部倒模,用来创建3D模型。

高潮发生在1985年9月16日夜间。贝尔实验室的一个水塔上出现了彼得脸。虽然很快被抹去,还是很多人看到和拍了照。

是谁干的已不可索解。事发后,Doug McIlroy收到一份报销申请,要求为水塔画的颜料支付费用。McIlroy继续往上传。Vic Vyssotsky以自己无权审批为由终止申请。这张单据的申请人落款是G R Emlin。然而,贝尔实验室却没有这号人物。

神秘人Grace R. Emlin

G R Emlin = Grace R. Emlin,一个虚拟人物。当年贝尔实验室开始要求员工佩戴身份胸牌,很多人对此非常反感,想出各种方式表达抗议。《UNIX传奇》中写道:

“有位同事(在此隐去姓名)用万能胶把胸牌粘在额头上,还有一位则把胸牌别在胸毛上,被要求出示时才露出来。

胸牌没有安全鉴证功能,只是在模板中填了张相片。因此,我们虚构了一位叫格蕾丝·R·艾姆林(Grace R Emlin)的人,她的系统登录名为gre ,还有自己的胸牌,并不时出现在官方名单和出版物上。”

Ficticious employee G.R. (Grace) Emlin. Grace makes numerous appearances throughout the history of UNIX at Bell Labs. Here she iis pictured with her genuine Bell Labs employee badge. These are curiosities from the research lab where the UNIX operating system was created at Bell Labs in Murray Hill, New Jersey.

Grace Emlin形象来自gremlin,一种小魔怪。从名字拼写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其来源。关于gremlin的传说肇始于航空时代开始没多久。那时,飞机的制造还处于很粗糙的阶段,常常发生故障。人们半开玩笑地编造出gremin,说这种小魔怪生活在飞机中,喜欢破坏飞机部件。就像当程序发生故障时,程序员就会说“都是宇宙射线的错”一样。

1984年,华纳公司出品了电影Gremlins。我怀疑这部电影启发了1127某位仁兄,才搞出Emlin来。

Grace Emlin在1127有自己的信箱。有人还真用她的胸牌进过办公楼。在Brian Kernighan的著作中,不止一次向她致谢。《UNIX传奇》里面也致谢了。Gerald Holzman还把Grace Emlin加到了1127中心同事录(https://www.spinroot.com/gerard/1127_alumni.html)。在这份列表中,Emlin的状态是“已移居。证人保护计划。”很扯又符合1127中心一贯风格。

2020年上画的电影Shadow in the Cloud(《云中阴影》)中也出现了gremlin,形象狰狞、凶狠。在影片最后,女主角徒手干掉了一只gremlin,折射出女权主题。

捉弄诺贝尔奖得主

《UNIX传奇》中写道:

“罗伯·派克和丹尼斯·里奇带着十几个人,在专业魔术师潘恩(Penn)和特勒(Teller)的帮助下,戏弄了阿尔诺·彭齐亚斯。”

Dennis Ritchie写了一篇文章(http://www.bell-labs.com/usr/dmr/www/labscam.html)来记录。油管上可以看到当年Penn和Teller制作的视频(http://www.youtube.com/watch?v=if9YpJZacGI)。整个过程是这样的:

Rob Pike假装做了一套语音识别和人工智能系统,邀请Arno Penzias来观看演示。一番表演后,Penzias以为Rob Pike真的做出这套系统,虽然常常辨识错误(实际上就是Dennis RItchie在另一房间操作电脑),但好像勉强可用。Pike说电脑里有一段录像,系统能够从录像中自动截取片段,回答用户提问。其实根本没有录好的视频,当Penzias提问时,魔术师Penn和Teller就在隔壁房间回答,通过摄像机直播给Penzias看。Rob Pike让Penzias叫“录像”里的魔术师表演个节目,Penzias照办。两位魔术师穿过走廊,出现在Penzias面前,假装是从录像里走出来的。Penzias过了半个小时才搞明白,原来语音识别什么的纯属子虚乌有。

原视频长达8分钟,我将其剪为3分来钟的精简版,关键节点配上中文解释,供不便上油管或者听英语有困难的朋友观看。

在视频结尾的字幕上,Brian Kernighan的职务是“灯光师”。Ken Thompson、Dennis Ritchie和UNIX核心开发组成员们也是灯光师,他们创造的UNIX照亮了未来数十年计算机操作系统发展之路。我们这些IT从业者,也要像灯光师,努力照亮自己、照亮他人,用IT创造未来、改变世界。

关于「深夜谈吃」,我想说

「深夜谈吃」进入传媒梦工厂前天发布的「中国新媒体三十强之自媒体」榜单。听到消息,要说完全不在乎那是矫情,我的小心脏还是激烈跳动了好多下。事前主办方和主持榜单的魏武挥老师没有通知我,随后也没有投资人要给钱,可见这个榜单,并不是业界一致同意的。我问运营进入了同一榜单的「荒岛电台」制作人黎文,入榜是咱们做得好呢,还是别人做得不够好。他的回答是,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做好玩的东西,得到哪怕是一点点认同,都足够开心了。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在搞所谓「自媒体」,并在多个场合表示过,对应we media,「咱媒体」是比「自媒体」更靠谱的翻译,或许也是更靠谱的实践路径。受众审美与价值观多元化,需求长尾化,内容单元碎片化,传播社会化,这「四化」已是目前移动互联网媒体发展的现实状况。如果说「深夜谈吃」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成绩,也是拜此「四化」所赐。

「深夜谈吃」甚至不是媒体,但在制作过程中,我当然使用了一些基本的媒体操作手段。比如调性与定位、发布周期的确立,又如用采集用户投稿的方式降低主创写作压力(我已经三个礼拜没有写谈吃文章),当然还有其他,做媒体的朋友,一看便知。

因着朋友提议的机缘,我在今年1月14日创办「深夜谈吃」,初衷不过是在厌倦了blog和微博之后,有个新鲜的所在可以继续写吃。每天定时发出一篇谈吃文章,的确不易坚持。我邀请积极投稿的Jacqueline Yeung做搭档,从而可以有更多时间思考和操作「深夜谈吃」的走向。

做「深夜谈吃」,是兴趣使然,也包含了「为本职工作积累经验和思考」的因素。半年来,我学会了许多操作微信媒介的手法,这些手法陆续已或将出现在二十一世纪传媒新媒体事业部的工作中。基于对移动互联媒体思考的一个有趣产品,也很快会全面推向市场。

这世界有太多坐而论道的理论家,太少立即动手的实干家;太多营营于商业模式的逐利家,太少执着于初心的理想家。我不是实干家,也不是理想家,更加不想成为专家和实干家,有自己觉得好玩的事,能够立即去做,就已幸运到极。

火中乾坤,锅里日月

十数年前,从广州回云南老家,坐40多个小时的火车到贵州六盘水下,花5块钱住旅社,次日再吃一碗羊肉粉然后乘大巴回家。记忆中,早把「羊肉粉」和「贵州」连接到一起。

其实羊肉亦可汤锅。贵州吃法,羊骨炖出的清汤,放入煮熟急冻又切得厚薄适中的羊肉,烫热,在花椒辣椒黄豆等物制成的蘸料中点一下,堪称人间美味。说起羊肉汤锅,我老家云南弥勒也有。吃法大抵也是骨汤烫熟肉,不同之处在于,是早餐的一种选择。脸盆大的锅里面,羊汤翻滚、羊肉欢腾,这才叫原汤化原食。吃这个,要喝荞麦酒。小口杯包装,一口羊肉、一口酒、一口汤,吃得热气蒸腾,喝得满面通红,聊得意气飞扬。滇人豪迈起来,也有一看。

黄边北路新开一家「贵州味道」,主营火锅,其实就清汤酸汤两种。清汤是狗肉和羊肉,酸汤则是鱼和猪脚。老板姓徐,四川人,在贵州呆过些年头,爱上了贵州菜。徐老板对市面上「东山羊」之类食材嗤之以鼻,认为其实并无此物。据徐老板说,广州市场上,只有内蒙、山西、河北三种羊,他只用山西羊,100斤羊肉里面,仅得20斤可以下锅。这份坚持,眼下已经少见。

徐老板也卖酸汤鱼。吃酸汤鱼,要点在汤、鱼和蘸料(废话)。野生西红柿发酵再加香料做出来的汤,并不会特别酸,鲜香味远甚于酸味。若是加了白醋,酸则酸矣,却因醋味太有侵略性而破坏了整锅汤,酸汤鱼活脱脱变作醋煮鱼。鱼的部分,常用价格较低廉的草鱼,我却独爱鲶鱼。鲶鱼刺少、脂肪肥厚,与酸汤相得益彰,且不会卡喉。

若是天气不够冷,不妨先来份米豆腐。到贵州馆子吃饭,「米豆腐」是一道基本凉菜。这东西用米浆加碱制成,切条放醋、酱油、油辣子、芫荽和葱凉拌。柔嫩带韧的口感,以及那一点点碱味,瞬间带来清凉感受,是开胃的好菜。米豆腐做得像样,馆子怎么都会在及格线以上。

去得多了,享受熟客待遇。熟客是否可以得到特别待遇,是一家馆子有没有人情味的重要衡尺。比如,去贵州馆子,指定要酸汤羊肉,「识做」的老板立即会告诉你,一般不这样吃,但他可以专门为你调整,把羊肉煮到汤里,入味再上桌。酒过三巡,老板会跑过来问味道怎么样,再盛一大勺羊骨,加到汤里——不另要钱。人情味道,乾坤日月,都在这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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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微信公众号「深夜谈吃」。「深夜谈吃」每工作日晚发送一条美食经验,以「深夜发吃报复社会」为宗旨,为没有宵夜吃的苦逼人士带来慰籍或抓狂。

如何获得每天更新:在微信搜索「深夜谈吃」或加ID:foodtonight

听,黑客在敲门——评《黑客与画家》

(发表于《麻省理工科技创业》2011年6月刊)

“黑客(hacker)”一词已被误解特指为专门攻击别人网络以获私利的坏家伙,虽然这些人的准确指称应当是“骇客(cracker)”。在如此语境下,一本名为“黑客与画家”的书显得有些怪异。即便回归“黑客”的本来含义——专家级程序员,书名似乎也纯属哗众取宠:计算机高手和画匠,难道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概念吗?

然而软件开发确乎是一种近乎于(如果不是的话)艺术的工作。软件常被冠以“工程”之名,但所有将软件工程化的努力都归于失败。编写代码,始终是一件极度依赖于开发者技术能力和职业素养的手艺活。“人”的因素,在整个软件生产和维护过程中,实在占有最显要的地位。搞掂了参与软件生产的人,就搞掂了软件,反之亦成立。

非技术出身的科技公司老板,经常发现自己站在技术人员的对立面。程序员好像永远在拖延时间,总在以种种理由反对商业决策。桔子酒店CEO吴海在微博上回复我说,“到elong和携程工作悟出的道理是:干计算机的老骗业务部门和老板,一骗一个准。”又说,“我是学计算出身的,一般骗不了我。携程梁建章是干计算机出身的,也骗不了他。在elong的时候我刚去的时候有人也张嘴说要20个人天干某事,我大怒曰把表结构给我,我15分钟搞定。”而以黑客自诩的技术人员,也会将非技术出身的经理视为IT漫画《呆伯特》中梳着双尖发的邪恶老板——只知道坐在办公室里,靠拍脑袋做决策,整日怒吼着:进度,进度,进度。Paul Graham说,“我偶尔会读到一些文章,讲述如何管理程序员。说实话,其实只要两篇文章就够了。一篇是如果你本人就是程序员,应该如何去管理其他程序员;另一篇则是你本人不是程序员的情况。后一篇文章也许可以浓缩为两个字:放弃。”

哦,我不是在挑拨你和你的CTO的良好合作关系。重点在于,如果你们之间互相不了解对方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做,合作就未必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融洽。非技术出身的创业者不能以“我不懂”为理由来拒绝与技术部门深入交流,这么做的唯一结果就是所谓“被骗”。通畅交流的前提是你必须理解技术人员的思维。而在技术人员这一方,则既应当具备正确的软件开发思维,也应当具备有关业务、产品和经营的思维。

要了解技术人员(黑客)的思维,《黑客与画家》是合适的读物。作者Paul Graham在技术和创业两个领域都树立了他的地位:他开发了世界上第一个基于万维网的软件应用并成功将公司销售给Yahoo!;他创立的Y Combinator基金开创出“小额、大量、早期、深入”的投资模式,自2005年起,投资300多家创业公司,其中不乏Bump这样的新型移动互联网应用。《黑客与画家》 源自Paul Graham在个人网站(http://www.paulgraham.com)上张贴的文章,围绕黑客的成长、工作、工具和方法等话题展开阐述。

计算机、甚至互联网,已经成为基础设施的一部分。在这个时代,掌握计算和网络力量的人,是最强有力的。正如Paul Graham在前言中写到的,“我们生活中的一切,都正在成为计算机。打字机被计算机取代了,电话也变成了计算机,照相机亦是如此。很快,电视机也将变成计算机。当今小轿车所具备的计算能力比1970年占满一间屋子的大型计算机还要强。信件、百科全书、报纸,甚至本地的小店,都正在被互联网取代。所以,如果你想理解我们目前的世界以及它的未来动向,那么多了解一些黑客的想法会对你有帮助。”

可惜如果只是阅读这区区十数篇文章,并不能真正深入全面地介绍黑客的想法。而且,由于这些文章并非在一个预设的写作体系下完成,而是从网站文章中选取,定义为 Paul Graham关于黑客的文集更为恰当。文集的意思是,内容延展面较广,系统性不足。就单篇文章而言,Paul Graham的大作足够有深度,有些篇什甚至深入到太过琐碎。金句如此之多,每个读者都有可能在其中找到为自己观点背书的辞句。当你为某个句子拍案叫好时,也许只是选择性地过滤了其他部分。

Paul Graham被誉为“创业教父”,但他绝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家伙,《黑客与画家》也并非如宗教经典般充斥不可违背的规条。Paul Graham告诉你他看到的黑客是什么样子,在他心目中“好的”黑客应该是什么样子。作为读者,更实际的做法是观察周边那些搞技术的怪人(也许就是你自己)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是这样,并帮助他们(或者帮助你自己)成为应该成为的那个样子。

The day after today

一脚踏出理发店的门口,弹簧门在身后关上。将台西路的春天还在拐弯处,逃离的北风像流弹一般命中我刚剃的头。三毫米圆寸,是电推子上刀片的尺寸。

明天又是生日,头发短了,未来的日子也短了。这日与他日有何不同?没有。没有。童年有游戏,少年有梦,现在,我只有一张可憎的面目。三面镜子的电梯,惟有一道门可以出逃。门紧闭,从B1开始,电梯上多少层,镜子里就要看多少层这可憎的面目。短头发的面孔,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掩盖不住,施施然在脸上蔓延。树的年轮是圆的,我的年轮是横的。

剃刀推过去,头发没了,头皮还在,且任何洗发水也无法阻止头屑飘飘。剪断烦恼丝固然果断,若烦恼根本就没附着在三千发丝上呢?就像是今天,令人烦恼的今天。两瓶酒下肚,嘴皮轻起来,眼皮重起来,脚步浮起来。跌撞到家,扑倒在床,睁眼已是明天——可烦恼并不只附在今天而已。

然而今天终究是要过去了。一个小时以后,明天将是今天。只能移动鼠标,鼠标磨着桌面,我消磨着时光。时光无情,消磨着一切。斩首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把钝刀在脖子上拉锯地切落,你能感觉到刀刃每一寸的深入,皮肉绽开、血管破裂、肌肉组织在压力下切断。待你要喊叫时,那钝刀已掠过你的喉咙。“嘶嘶”声从肺部喷涌出来,你大力呼吸,污浊的空气烧灼着你的气管。你闭上眼睛,期盼这是一场噩梦,但眼睛却再也睁不开。

于是你想起过去种种。你想起夏日大雨的廊前,你想起破镜片在对面墙上投出的亮斑,你想起自行车前座上父亲的背影,你想起喷泉池里那只游泳的青蛙。你突然意识到,这些已经是多年以前的往事。你记得的,都是多年以前的往事。今天做了什么,你完全想不起来……

管他呢,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不打紧,至少我还知道明天会做什么。明天,会做今天做的事。明天,还会忘记做过什么。或许,还有——明天。

黑井:现实与虚幻

排量1.4升的轿车,呼呼喘着,由昆明向西,下了高速,又折上320国道。

320国道全长3695公里,起点是上海,终点远至云南瑞丽姐告口岸,是从昆明到滇西、滇西南一带的要道。在没有高速公路的年月里,要去滇西——大理、瑞丽——没有其他的选择。副驾座上的母亲多年以前年曾在澜沧知青连任指导员,从昆明接了上海来的知青,沿着320国道一路向西、向南。有些人留下,有些人回城;只有这条路,还是如此坎坷、崎岖。

黑井古镇距昆明180公里,实际须耗费5、6个小时的车程。320国道到广通,跟着就是数十公里的县级路——云南山区的县级路,往往依山而行,旁边就是悬崖和江水。没有任何安全措施、警示的土路,仅容两车并行。偶尔能到40公里的时速,已经是非常幸福。没有走过这种路的人,几乎无法想象其艰险。

可这又是一条极值得一走的路。龙川江就在崖下,成昆线就在对岸。火车过桥然后进隧道,待它出来时,我们已转到下一个弯。成昆线的险峻壮美,在这段与公路平行的里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和妹夫两人轮换开车,到得黑井,已是下午4、5点。找了旅店住下,寻一家风味菜馆,午餐晚餐一并解决。当地自明朝洪武年间开始出官盐,盐税曾占整个滇省盐税的一半,以盐为主要配料的菜肴也就顺理成章成了特色风味。盐焖鸡、牛干巴俱值得品味,而我最钟意的,却是一盘干辣椒炝炒的石榴花。云南人以花入菜,普遍得很。读中学时,偶尔与同学结伴爬上3100多米海拔(城区海拔1900米)的凉风台山巅,在上最后500级台阶之前,那满山坡的木耳花(杜鹃),若是摘了,下山拔去花蕊,开水烫一下,油锅下干辣椒爆炒,就是一味宜酒宜饭的好菜。黑井的炝炒石榴花,在这阴霾的天气里,陡然叫嗓子里起了一把火,非要喝点什么不行。好在有当地出产的“喜鹊窝”米酿清酒,30来度,清冽适口。

夜晚就在一餐饭间降临了。待休息够了,从旅店出来,晚上九点多钟的样子,两条正街上都亮起了红灯笼。然而人却寥寥。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穿着彝族服装的男女走过。店铺差不多都关门了,只有那么几档烧烤、理发、照相店还营业。彝族女青年,三三两两,约了在店里照相。天安门、富士山、埃菲尔铁塔,背景布一摇就换,她们头上、身上的银饰在灯光里闪着,模糊的反而是一张脸。

这样游荡到一处广场。大堆篝火烧得正旺。围着篝火,彝服或汉服的人们,踩着三弦的节奏,跳传统的“跳脚”舞。另有一批年轻人,五、六个男的,一并造起反来,琴声弹得特别响而争气,吸引了一批年轻女子,自组一个圈子跳舞。男子穿着夹克、染着黄发,而手中三弦的声调,分明是千年传下来那些小节。花的衣衫、银的首饰、红的火……举起相机的霎那,我犹豫了。这是虚幻还是现实?如同《千与千寻》一般的场景,在这古镇的夜晚,赫然呈现在我眼前。文化在接触与冲突体现得如此的直接而自然。在这里,你会明白什么叫民族。

一晚过去,昨夜的热闹消失无踪,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这时,你又会怀疑,昨天那幕,是梦还是真。早点铺开张了,一碗稀豆粉,粘稠香浓,你浑然忘却了篝火和“跳脚”。和其他游人一起,东看西看,还是不见昨夜的风光。火车从小镇旁鸣笛经过,屋顶上的“炮仗花”仿佛摇了几摇。远山上,飞来寺隐在雾中。你四处望着,脖颈上一凉,一滴雨砸下来了。

二线关

2008年10月的一个下午,从广州去深圳。过了梧桐山隧道没多远,远远看见长得像高速收费站的一排钢筋水泥。近了些,看见通道门楼上不同的字样:深圳车牌;外地车牌(大致如此,或者是“B牌”;“外地车牌”)。一恍惚间,已跟前车开近写着“B牌”的门楼。大惊,急忙向左打死方向盘,硬插进旁边的车龙。

堪堪过得门楼,才发现这是一排荒废的建筑,既不收费,亦无检查,所谓“B牌”限制,其实也无人遵守。恍然——这就是当年的二线关啊!

08年第一次去深圳,带个越南农业考察团。当时我身份证丢失在广州火车站,借了朋友的身份证和边防证,蒙混过关。武警上车检查时,内心紧张,却还要装作坦然。之后,每次去深圳或珠海,都要托公安部门的朋友帮忙办个边防证,不然就得到二线关口,花几十块钱找人“带过去”。二线关,其实是二线关后面那点封闭体制,把中国其他部分和深圳隔开了。

关于撤关的话题,反对之声甚嚣尘上,最典型的莫过于害怕治安恶化。我看到这样的说法,第一反应就是“深圳治安原本很好吗?”。二线关或其他什么关,从来、也永远挡不住“坏人”。二线关或其他什么关,唯一作用就是让官僚更官僚、让民众更麻烦

实施“关口即可当场办通行证”及“只收取工本费两元”的措施后,我再也没有被查过边防证。深圳二线关目前已形同虚设。虽然无人值守、无人检查,但似乎并未公布撤销的正式消息。

后视镜里再看了一眼二线关,脚下给了个“地板油”,关口远远落了在车后。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GPS,前方,还有多少什么、什么、什么关呢?

有意义的一天

知名blogger老虎庙组织对天安门流民的救助活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在关注这事,上周给老虎庙留了言,希望参加、做一些事情。

周五接到老虎庙电话,做了安排。周六一早,开着我的老切诺基,从酒仙桥到国贸,从国贸到北太平庄,从北太平庄到北航,从北航到大兴,一路接人、接书。从流民公房回到家,已经是下午5点。对我来说,这是极有意义的一天,老切诺基也发挥得淋漓尽致,想必它也认为做这样的搬运工有意义吧。

流民救助活动的要点在于,帮助流民自救,找到谋生的手段,从而告别被国家机器及其代理人视为“非人”的境况。目前开展的状况:

 

1、在大兴南街村(近大红门)租下两排简易平房,供收留流民之用;

2、由流民老王任管理人员,负责流民公房及收留人员之公共事务管理;

3、发起捐书行动,募集到的旧书,供流民设街摊售卖,所得款项,30%充作公共基金,统一调度。

 

这种民间慈善活动,依我看,要比官方所谓收容救助的机制强上许多倍,也有效率得多。受助人群以残疾人和老年妇女为主。他们是社会最底层、弱势的一群,原来每日在广场捡汽水罐、卖小旗子为生,遭受着国家机器代理人的呵斥、辱骂甚至殴打。现在,他们有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不必再蜷缩于可能随时被人驱赶的“狗洞”——前门附近的水泥墙洞。他们的心态慢慢在恢复正常,有了做人的尊严。流民老王回到广场帮助仍然在那边的穷朋友,警察说:老王,你现在也像个人了嘛。老王回答得好:我本来就是人。

昨天有位来自地铁系统的大姐也参加了活动。她说:冬天地铁通道冻死人的情况也不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流民情况,请访问http://bangbangshou.blogbus.com/。如果你愿意捐书,请访问http://www.newv8.com/24hour/book.html。老虎庙每晚9-10点会在http://www101.say-on.com/webchat/?color=808080&title=%u6652%u7F51%u5728%u7EBF%u4EA4%u8C08&roomid=24hour.blogbus.com主持在线聊天。

 

附录1:老王写的一篇文章(老虎庙代发)

尊敬的网民们:你们好!

我向你们谈一下我在北京二年来的生活。

我于2007年6月27日来到北京,从那一天起,捡瓶子,买地图成了我生活的来源,艰难贫困和我连在一起。流民相互打骂和一些公安城管的辱骂声连成了一曲交响乐。

在前门老火车站南边有一帮流民的家。王、刘、张、葛,一个神秘的窟窿是一个格子窗,公安叫“狗洞”,而我们叫“星星宾馆”。就在这没有人进去的地方,成了我们煎熬着另类世界温柔之乡梦。成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两年生活地方。

2007年一些公安、城管、救助站把我们的家——“星星宾馆”全拆了,狼藉一片。去时把张、刘两个70岁的老人拉走了。把我们引进了一次次人权灾难中,打骂、扣留、歧视,这些都是明的。最可恨的是,当我们没有人在的时候,把家给抄了,把葛的700元钱拿去,那是一个70岁老人十年的心血。同时我也丢掉了200元钱和一个复读机。我站在寒冷的夜里,望着天大叫:这就是人权吗?这就是公安吗?这就是公安、城管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吗?

在广场,一些公安城管和我大打出手,互骂大街长达一个多小时。围观的群众达数千人之多。在这神圣的天安门广场上一个捡瓶子卖地图为生的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群众指责他们我才得以逃生。

我以一个残疾人的良心。呼吁社会都来关心我们。关心弱势群体。别在冬季冻死在各个地方,别再神圣庄严的天安门发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

2008年春天,我带着张、刘、葛被公安城管连夜逐往40里外大兴一带,离开了我们向往的天安门,离开了我们的赖以生存的天安门广场,走到了现在的第二故乡——南街村。勤劳善良的南街村父老接纳了我们。

公安城管之所以这样做,把我们这样的人看做他们眼里另一类,同是把他们自己看做了人类的另一类。

从2007年底,一个叫xxx为首的人向我们伸出了援助之手。不仅仅运来了衣服被子,生活必需品,还有电视、洗衣机、残疾车,吃的、用的、还带来兄弟姐妹的情意。带来了人间的真情,送来了人道、友爱和精神食粮。在网上发起捐款,使我们前门受助兄弟姐妹有了人格上的尊严。我们不仅有住房,水电费全免,还叫我们怎样做一个有爱心,有同情心的人。

人间自有真情在,,北京的网民及好心人,他们一次次来送物资,问寒问暖,元旦节通我们欢聚一堂。

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们要把爱心发扬光大,让善良永远照亮好人。

 

附录2:闾丘露薇采访流民(来自凤凰网):http://phtv.ifeng.com/hotspot/lqlh/lqzj/200803/0304_2864_425866.shtml。这个片段里面可以看到他们当时的生存环境。

“长城”与“仆街”

“仆街”,广州白话俚语,意指“倒霉”、“运衰”。为什么突然提到“仆街”呢?昨天看一部香港电影(哎,我就这爱好,俗!),演一对暴发户夫妇,商量做慈善。女的说:那些非洲人,好可怜,捐点钱吧。男的说:你捐钱给那些poor guy,别人还以为咱们拿钱砸他们呢。

Poor guy,穷人,确乎是倒霉运衰的一群。倒霉到仆街的程度,运是真够衰的了。演员故意把poor guy念得和“仆街”一样,也真够损的了。香港电影“无所不用其极”,令人喷饭之余,又有所反思。

扯远了。因为这个poor guy,突然想到一个翻译问题。“长城”,英文译作the Great Wall,里面没有长,也没有城。若字字对译,应该是the Long City吧……其实great是“长”在意蕴上的延伸,而中国人以为修了一道墙就是city(城),实则墙就是墙(wall)。在揭露墙的本质时,也承认其宏伟,the Great Wall实在比“长城”要高明一些。

我们总以为那wall里面,是great city,实际上那只是够长的wall。这样看来,我们还真活该是poor gu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