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一个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是个报喜的电话,有人生了个儿子,是孩子的母亲打来的。新为人母的她,是我大学时代的好朋友。

我们是同乡,在某次返校的列车上认识。广州各所大学里的云南学生,有互相串门的习惯,所以后来又见过两、三次。我们时有通信,见面话不多,写信时却能畅言。她曾经专程来找我,似乎想表达一些什么,而我则含糊其词。一犹豫间,她毕业去了澳门。虽然仍以对方为友,偶有鸿雁往来,已是相忘于江湖的气象。

这么些年,没怎么着就过去了。其间,接过她几次电话(想想我也真是没心没肺,从来没给人打过电话问候一声),每次都是感到委屈了,想找人倾诉一下。我总只是听着,等她说完,平静下来,通话结束。帮不了什么,完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只有在听到《那些花儿》的时候,才偶会想起来,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在年少的日子里,留下过一些记忆。

今晚10点,又接到她的电话。一个新生命,几天以前诞生了,这消息让我突然体会到“悲欣交集”的滋味,不是“悲伤”的“悲”,而是“大慈大悲”的“悲”。青春逝去了,生命得以延续。

她开玩笑地说,次次都是遇到难题才打电话给我,这次的难题是不知道该给儿子取什么名字。我会高兴且用心地给孩子取名,为他们夫妇,为他们的下一代,为那些可以回忆但不能回头的岁月。